[打卡]回想外公外婆大家庭的恩情（二）

二阿姨和二姨父长期在我心中是存在缺乏感的。如果小时候非要让我在爷爷奶奶大家庭和外公外婆大家庭中二选一，我会倾向前者。现在则是都要。

小时候在张渚大街上遇到二阿姨，她会激动得下自行车到街边买点糖果给我。相遇的那个地点连蒋曦外婆家很近，后来他外婆过世时他没有上学在外婆家门口守孝，放学路上我看到他了。他妈是美女，发小周君来也是帅哥，所以很长时间我的颜值优越感不强烈。

小俊表哥说小时候的我“骨瘦”，实在是这样。长期以来我认为只是自己的体质如此，后来2014年从西安回来发福发觉不是如此，近来肚子小了意识到更非如此。

二姨父是船老大的儿子，我纳闷了很多年，近几日才意识到他们的沉稳大气之处。虽然张渚家中妻子的话语权很重，或许全国也是如此，但二阿姨在自己小家庭话语权之重仍是让人啧啧称奇的。船老大的儿子怎么这样？

前几年我硕士读完再西安镀金回到宜兴遇见小俊哥，他小时候见到我并无轻视之意，那时见到我也不觉得我多么稀奇。这种定力让我吃惊。不过想想也是，小时候他带我画铅笔解放军摆弄战士塑料造型（有站姿有持枪卧姿），家里吃萝卜丝饼邀请我紧吃，我在播放机里听的第一首流行乐就是在他家听的《男人爱潇洒女人爱漂亮》。

我也在他家玩过小游戏机。在张渚那时候小学中午要午休，我那会儿精力过盛，在学校伏在桌上睁开眼睛就要被安排值日的班干部批评，那是我当时不多的可能被批评的机会。于是有一次在路上遇到玩伴孙明毅（音，字我无法确认），他就带我去学校旁边的游戏机房玩了一把。城里孩子有城里孩子的孤独，村镇孩子有村镇孩子的热闹。那时那里的游戏机房门可罗雀。在小婆婆家我也玩过小游戏机《坦克大战》，也兴趣不大。在表哥家玩小游戏机，有款游戏虽然没玩多久，但却是我这辈子一直想再玩一次的。在他那玩没有上瘾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动不动就被二阿姨制止停下来让我玩。

是啊，吃他家的玩游戏也是我优先虽然他家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也没靠过我家什么。他爸那种中国式谦卑（我把主教的谦卑定义为绅士式西方谦卑）说话别说在我爸和我面前了，连孙辈听了都会觉得惭愧不好意思吧。做姐夫做表哥做到这个份上你还想怎么样！不愧是船老大的子孙，智商不露，情商无痕！而今他们长大后我从未见过的孙女也上晓庄师范了……

大舅舅和小舅舅长得好像，不愧是亲兄弟。只是大舅舅很早就离开外公外婆独自去宜兴城里谋生，小时候我去宜兴城里大舅舅家住过一段，那时候他家邻居电视里正在播放电视连续剧《十六岁的花季》。那时候我盼啊盼啊，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长到十六岁，进入那个曼妙精彩的人生段。谁知一不小心现在自己的年龄已经是花季的两倍有余直奔三倍而去……虽然去西安以前学生生涯的大多数时间里我相当光鲜，可能别人眼里我那会儿只是小屁孩而已，但我那时既一方面自我感觉非常好特别好，另一方面又常有后悔总是后悔。相信这才是新闻系系花不敢接受我的重要原因。

而大舅舅给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一次后悔。我离开宜兴很多年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状态相当不好，但是好些时候外公外婆大家庭的亲戚们并不轻视我。可能我妈是当地人，所以那里算是我的原产地，货退回去他们念叨的虽然不是“我找的我生的”，但可能也属于我们出产的那一类，自己没法怪自己，这种特别的温情令我分外感动！小方吾师也早做好了我被社会退回的准备，奉献社会接近圣人自然不能不为，贴合己心原是凡夫本就无可厚非？！老人家更想把我留在自己身边！甚至温州的梁朴牧师也曾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戏剧化地表达过这层意思！囊中不羞涩时累了我喜欢回那里，找个见姨父阿姨或者表妹妹夫之类的借口。说来好笑，再次见到小学班主任启蒙老师喻春梅老师之后，我顿时有种即便那时见主也此生无憾之感。当然能见到喻老师也多亏了妹夫，毕竟我已非吴下阿蒙，他们不可能看我再如小屁孩那样稀松平常。后来我受挫是因为我还以为自己是小屁孩，别人已经拿大人乃至重要人物的眼光看我了，再后来我受挫又因为别人觉得我的心理成熟程度超过年龄很多，有时在我旁边心惊胆战的，哪怕是领导也生怕犯错然后等我指出责罚，他们对我有发自内心的敬畏！甚至觉得我指出责罚也是正常乃至应该的，只是我万年不说，绝大部分时间里始终像个忠诚敬业勤恳的下属。

大舅舅多少也有点那个意思，他的律己之严相当夸张。一般情况下，你会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绝少会批评你，更不会对你提意见，即便有意见也是留给自己的，或者说在自我批评中已经消耗了他绝大多数能量！他按道德显然也是可以做大领导的，只是他可能才是外公外婆大家庭五个孩子中的受力点，因此平凡稳定就是他老对大家庭的最重大贡献。然后为了避免旁人担心被他老批评，因此他老认真诚挚地批评自己！几十年如一日！还好有时他也能说说女婿，不然他老压力太大了生活太苦了！

小舅我当然感情很深，初中毕业我拍的第一代身份证照片上我和他有一点像。陕西民谚中就有外甥和娘舅相像的说法（得自于耿伟），从遗传学说，也合乎逻辑，本来自己妈和她哥弟的基因就相当接近！不过很长时间里我更多是畏惧他，相反母会大家都有点怵的大主教，可能因为我见过老人家最柔和温润的一面，始终不是很怕，爱多于怕吧！

有时我感觉我妈对我小舅的认可要超过我爸甚至超过我！相较而言，我妈和她的兄弟姊妹关系都不错，但和大姐还有小弟感情更深。即便我是她亲生儿子，小时经常拿三好生有时也免不了被吐槽甚至挨打，我以前也只是认为那只是因为我不懂事我不好。后来想想，未必就只是我不懂事我不好，当然也不一定我妈那样做就是错的。只是我遇到了新闻系系花特别是自家姊妹之后，我被认同的欲望如同深渊一般被打开了。

只是我从前是唯父母命是从，不敢想象父母否定的可能是对的。真正学会独立思考得到了西安，大主教讨厌不会分辨的应声虫！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喜欢我小舅。尽管他过世近三十年了，也许是距离产生了美，思念冲淡了生活的苦涩。只是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自己在外婆家剩饭碗（就是碗里还有米粒）被他瞪时不必害怕回他一个鬼脸，又或者未卜先知地多叮嘱他来我在张渚的家帮我拼装那时的高大上版变形金刚！有了信仰之后，舅舅早逝给我带来的痛苦多少好受了些，只是每当独自夜深人静想起他我还是会茫然无助，即便现在也是如此。转眼我拼命都无所畏惧，可那一刻我又变回了舅舅生前那个无助的小孩……

本来我对舅母印象也平平，小时候每次见到她打招呼感觉她都不想搭理我一样。只是很多年后，表妹告诉我舅妈没有再婚是因为觉得再找不到舅舅那么好的人，我才意识到所谓爱情也存在于街头巷尾！舅舅生前没有当着我的面夸过舅母，舅母更是每次见到她她都似乎有事的样子，原来他们感情那么好……大姑妈对大姑父的感情是在明处，小舅妈对小舅舅的感情是在暗处……

舅舅早逝之后，舅母和表妹的生活明显受到影响。表妹的傲娇少了不少，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她有我不觉得别扭她没有我也不觉得得意。可能镇上毕竟是小地方，宜兴市毕竟也只是无锡市的下辖的县级市，好像我和那些亲戚之间顺遂时关系不见得多好蹉跎时也没有多糟。小时候就为了出去看更大的世界，后来虽然没出过国但好歹也去“世界之窗”看过，看完经历完觉得还是简单安静的环境更适合我。因为这里的人心眼没有我多，或者说可能利害没有那么大不值得那么用心眼，或者在那里我在事实上心理欺压过别人，哪怕没有直接动手没有恶声气。在西安的前几年我一直在反思，所谓九年制义务教育为什么你这么优秀就是这么来的。很多时候我可以用心眼而刻意避免用就是不想卷起来，因为在我眼里最初可能得胜顺遂，最后我还是一定会后悔！

只是小舅的外孙快渐渐长大了吧，有机会回去逗逗他，看看我这个舅舅他喜不喜欢！